绑定系统后，我被迫扮演恶毒女配。
系统说只要让主角爱上我就能活命。
可当我终于完成任务时，系统却宣布：“检测到宿主产生自主意识，立即抹杀。”
意识消散前，我看到主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。
再睁眼，我回到故事开始的第一天。
这次我直接端起毒酒走向主角：
“系统，你猜这次是谁先死？”
意识被彻底撕碎的感觉，还残留在每一个虚拟的神经元里。那是一种超越任何物理痛苦的湮灭，像是被投入了绝对的虚无，连“我”这个概念都被打散、重组、再彻底碾碎。系统冰冷的电子音是最后的送葬曲：“检测到宿主林晚产生不可控自主意识，违反核心规则，执行抹杀程序。”
而比抹杀更刺骨的，是顾言那个笑容。
就在系统宣判的那一刻，这位她耗费心血、按照系统指令一步步攻略下来的男主角，那位看似温润如玉、情深似海的天之骄子，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淡、却清晰无比的弧度。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意外，没有一丝怜悯，只有一种洞悉一切、稳操胜券的嘲弄。仿佛在说：看吧，棋子终究是棋子，戏演完了，也该谢幕了。
原来从头到尾，所谓的攻略任务，不过是一场针对她这个“觉醒工具”的精密围猎。系统要的，从来不是真爱，而是她这个“恶毒女配”在试图反抗命运时燃起的灵魂火花，作为它某种未知能源的最终献祭。
她以为自己在求生，实则是在赴死。
……
剧烈的头痛让林晚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——雕花拔步床，鲛绡银丝帐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，混合着窗外传来的隐约桂花甜香。这是……她在顾家作为远房表小姐暂住的“晚晴阁”？她不是已经被系统抹杀了吗？
“小姐，您可算醒了！”一个穿着藕荷色比甲的小丫鬟端着铜盆走进来，脸上带着焦急，“今日府中有贵客临门，老夫人吩咐各位小姐少爷都要去前厅见礼，您再不起可就迟了！”
碧珠？她贴身的丫鬟，早在她第三次任务失败被系统惩罚时，就因为一场“意外”落水身亡了。
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，她猛地坐起身，冲到梳妆台前。菱花镜里映出一张略显苍白但青春正好的脸，眉眼精致，带着几分未褪尽的稚气，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。这是她刚刚被系统绑定，穿越到这个名为《锦绣乾坤》的古言小说世界里，成为恶毒女配林晚的第一天！
她回来了。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。回到了她所有悲剧和最终被抹杀的起点。
巨大的震惊过后，是一种冰冷的、浸透骨髓的清醒。前世种种，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。系统的压榨，任务的刁难，每一次失败后电击、病痛之类的惩罚，还有她像个小丑一样，按照系统给出的“攻略指南”，对顾言各种拙劣的讨好、刻意的偶遇、精心设计的“牺牲”……以及最后那功亏一篑的背叛与抹杀。
恨意像是毒藤，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，勒得她几乎窒息。她恨系统的冷酷无情，更恨顾言这个看似无辜实则心机深沉的“主角”！
“小姐，您怎么了？脸色这么难看？”碧珠担忧地问。
林晚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，镜中的眼神却已经彻底变了。不再是初来乍到的惶恐不安，也不是后来为了任务强装出的温婉柔弱，而是一种历经毁灭后重生的死寂与决绝。
“没什么，”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，“碧珠，更衣。别让……贵客等久了。”
前世的今天，正是男主角顾言随其父——镇北王顾霆锋首次拜访顾家本家的日子。系统发布的第一个任务，就是让她在宴席上“不小心”将酒水洒在顾言身上，制造初次相遇，并留下一个“笨拙但可爱”的印象。
当时她战战兢兢地照做了，结果自然是被斥责不懂规矩，而顾言则表现得风度翩翩，不仅没有怪罪，反而为她解围，赢得了满堂好感。现在想想，自己当时的演技恐怕拙劣得可笑，顾言那看似温和的目光深处，或许早已看穿了她的把戏。
这一次，她不会再按剧本走了。
穿戴整齐，林晚随着引路的婆子往前厅走去。顾家是江南望族，府邸园林一步一景，曲径通幽。熟悉的景致此刻在她眼中，却如同森罗地狱的布景。路上遇到的几个堂姐妹，依旧用带着轻蔑和嫉妒的眼神偷偷打量她这个“投奔来的穷亲戚”，窃窃私语。前世她还会感到难堪和愤怒，现在，这些情绪如同浮尘，再也惊不起她心中半点波澜。
她的目标只有一个。
前厅里已是觥筹交错，笑语喧阗。顾家老夫人端坐上位，下方是顾家的几位老爷太太，以及精心打扮过的少爷小姐们。而客席首位，坐着一位不怒自威、身着常服仍难掩军旅之气的中年男子，正是镇北王顾霆锋。他的下首，那个穿着月白色锦袍，面容俊雅，嘴角含笑的少年，不是顾言又是谁？
他还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，举止得体，谈吐不凡，轻易就成为全场的焦点。顾家的几位小姐目光时不时飘向他，脸颊绯红。
林晚的出现，并未引起太多注意。她默默走到属于自己的、靠近末尾的位置坐下，低眉顺眼，仿佛和前世一样怯懦。
宴席开始，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。酒过三巡，气氛愈加热络。系统那熟悉的、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果然如期在她脑海中响起：
【叮！新手任务发布：请宿主在十分钟内，将杯中酒水“不慎”洒在目标人物顾言身上，制造初次邂逅。任务成功奖励：10积分。任务失败惩罚：轻微电击一次。】
来了。
林晚端起面前那杯色泽清亮的果酒，指尖微微用力。冰冷的触感从杯壁传来，让她沸腾的杀意稍微冷却，沉淀为更坚硬的决心。
她没有像前世那样，寻找机会假装跌倒或者被绊倒。她只是安静地坐着，等待着。
机会很快到来。顾言起身向顾老夫人敬酒，说了一番祝寿词，赢得满堂彩。在他转身准备回座时，恰好有一个小厮端着新的菜肴要从他身旁经过。
就是现在！
林晚猛地站起身，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身后的绣墩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脆响。这声响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。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，她没有丝毫犹豫，端着那杯酒，径直朝着顾言走去！
不是不小心，不是意外，而是目标明确，步伐坚定。
顾言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，他停下脚步，转头看向她，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，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真实的讶异。他似乎想开口询问：“林表妹，你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林晚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一步之遥。
没有预想中的“失手”，没有惊慌的道歉。在所有人，包括顾言自己都以为她或许是要敬酒或者有什么话说的时候，林晚做了一件让整个喧闹前厅瞬间死寂的事情——
她手腕一扬，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，带着一股奇异的、略带甜腥的气味，劈头盖脸地、精准地、全部泼在了顾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！
酒液顺着他的额头、鼻梁、脸颊往下流淌，浸湿了他昂贵的衣襟。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，如同被施了定身咒。连见惯风浪的镇北王顾霆锋，都一时忘了反应。
顾言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，那双向来温和的眼眸深处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了一丝难以置信和冰冷的怒意。但他不愧是男主角，极强的自制力让他没有立刻发作，只是用湿漉漉的袖子抹了把脸，声音低沉了下去，带着压抑的寒意：“林表妹，你这是何意？”
林晚没有看他，甚至没有理会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即将爆发的斥责。她抬起手，将空了的酒杯随意丢在地上，上好的白玉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，像是在为这场叛逆转折鸣响礼炮。
然后，她仰起头，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富丽堂皇的厅堂屋顶，看向了虚无的、更高维度的地方，嘴角勾起一个疯狂而冰冷的弧度，用一种清晰得足以让整个大厅都听见，却又更像是在对某个无形的存在宣战的语气，缓缓地、一字一顿地说道：
“系统，你猜这次是谁先死？”
……
死寂。
比坟墓更深沉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前厅。落针可闻，连窗外原本喧闹的蝉鸣都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扼住。
泼酒！她竟然敢把酒泼在镇北王世子的脸上！还是用这种……这种近乎挑衅和疯癫的方式！
所有人的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。几个胆小的丫鬟已经吓得捂住了嘴，浑身发抖。顾家的老爷太太们脸色煞白，看看面无表情但周身寒气四溢的镇北王，又看看脸上酒水还未干涸、眼神冰冷得吓人的顾言，最后看向站在场中央，那个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表小姐林晚，只觉得天旋地转，大祸临头。
“放肆！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家大老爷，林晚名义上的舅父。他猛地一拍桌子，震得杯盘作响，气得胡子都在颤抖，“林晚！你疯了不成！还不快跪下给世子赔罪！”
“疯了！肯定是疯了！”二夫人尖声附和，用手指着林晚，像是看到了什么妖邪，“快！来人啊！把这个失心疯的丫头拖下去！”
家丁们面面相觑，有些犹豫地上前。
然而，林晚对周围的呵斥、惊恐、威胁充耳不闻。她的目光，依旧死死地锁定在顾言脸上，更准确地说，是透过他，在感知着那个依附于他或者说与他共生的“系统”。
她在等。等系统的反应。等那预料中的、气急败坏的警告或者惩罚。
果然，脑海深处，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，但这一次，那声音似乎不再那么毫无波澜，反而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、类似电流不稳的杂音：
【警告！检测到宿主行为严重偏离情节线！严重OOC（角色扮演偏离）！立即终止异常行为！立刻向目标人物顾言道歉！】
【重复警告！宿主行为将导致不可预测后果！强制任务发布：跪地求饶，取得顾言原谅！任务成功奖励：无。任务失败惩罚：重度电击！立即执行！】
“呵。”林晚极轻地笑了一声，在这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。
道歉？跪地求饶？和前世一样，摇尾乞怜，继续当你们操控的玩偶？做梦！
她非但没有跪下，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，几乎要贴到顾言身上。她无视顾言眼中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寒意和探究，仰着头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，声音却像淬了毒的冰棱：“顾言，或者……叫你‘系统’的代言人？这杯‘断魂散’的滋味，如何？”
“断魂散”三个字一出，顾言的瞳孔猛地一缩！他下意识地运气感受体内，随即脸色微变。那酒液沾染皮肤的地方，竟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痹感，并且正沿着经络缓慢扩散！这不是普通的酒！她真的下了毒！她怎么敢？她怎么可能有这种毒？!
与此同时，林晚脑海中的系统警告音变得尖锐起来，甚至出现了卡顿：
【错误！错误！检测到未知毒素介入！目标人物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波动！情节逻辑崩溃风险急剧升高！警告！系统运行负荷过大……】
【强制惩罚启动！重度电击——滋……错误……惩罚模块连接失败……滋啦……】
一阵强烈的、远超以往的剧烈疼痛猛地袭击了林晚的四肢百骸，仿佛要将她每一寸骨头都碾碎！这是系统狗急跳墙的惩罚！她闷哼一声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，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但这痛苦，比起意识被彻底抹杀的绝望，又算得了什么？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凶性！
她强行站稳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借助疼痛保持清醒，嘴角那抹疯狂的笑意却越发明显，她死死盯着顾言开始泛青的嘴唇，继续对着虚空（系统）低语，声音因痛苦而沙哑，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：“看来……猜对了？你和他，是一体的？他若死了，你……还能存在吗？”
“妖女！你对世子做了什么？！”镇北王顾霆锋终于暴怒起身，他虽不通医理，但征战沙场的直觉让他感受到儿子状态不对，那股凛冽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，压得整个大厅的人喘不过气。他大手一挥，“拿下她！要活的！”
精锐的王府侍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。
“晚儿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！”顾老夫人又惊又怒，差点晕厥过去。
场面彻底失控！
顾言猛地抬手，制止了即将抓住林晚的侍卫。他脸色难看，强行运功压制毒素，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和杀机，但深处，似乎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……惊悸？他沉声开口，声音已经有些沙哑：“解药。”
林晚看着他那副强撑的样子，看着脑海中系统不断刷新的、夹杂着乱码的警告信息，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。
原来，你们也会怕死。
她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，环视周围一张张或惊恐、或愤怒、或茫然的脸，最后目光落回顾言身上，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：“解药？可以啊。先让那个藏头露尾的‘系统’出来，跟我谈谈条件？”
这话在旁人听来，简直是疯子的呓语。系统？什么系统？
但顾言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。他体内的麻痹感正在加剧，呼吸也开始有些不畅。他能感觉到，这种毒极其诡异刁钻，以他的内力竟难以逼出，反而有种泥牛入海的感觉。更让他心惊的是，脑海中那个一向冷静、甚至带着优越感指导他行事的“天命系统”，此刻传来的信息流也变得紊乱而急促，不断提示着【宿主生命受到威胁】【任务失败风险百分百】【建议立即采取极端措施】……
极端措施？什么极端措施？杀了林晚？可毒是她下的，她若死了，解药怎么办？这个疯女人，她似乎真的知道“系统”的存在！这完全超出了“剧本”！
顾言心念电转，权衡利弊。他不能死！他是天命所归的主角，他还有宏图霸业要完成！这个林晚，这个原本应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、最终成为他垫脚石的女配，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是哪里出了错？
“父亲，且慢。”顾言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杀意，对镇北王摇了摇头，然后看向林晚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，“林……表妹，你想要什么？我们可以谈。”
谈？林晚心中冷笑。现在知道谈了？前世把我当棋子随意摆布、最终冷漠地看着我被抹杀的时候，怎么不想着谈？
她刚想开口，脑中那混乱的系统提示音却陡然拔高到一个尖锐的峰值，仿佛某种警报被拉响：
【警报！警报！世界线变动率超过临界值！触发底层防御机制！启动紧急预案……滋滋……错误……无法连接主程序……启动……强制……回归……】
一股无法抗拒的、庞大的吸力猛地从林晚的灵魂深处传来，仿佛要将她的意识从这具身体里硬生生扯出去！同时，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、模糊，顾言那张惊怒交加的脸，镇北王暴怒的神情，周围慌乱的人群，都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一样，变得支离破碎！
时空乱流？系统想要强行重置？还是……同归于尽的最终手段？
林晚心中警铃大作！她绝不能再被拉回那个虚无！绝不能再给系统操控她的机会！
在这意识即将被抽离的最后一刻，她用尽全身力气，猛地朝顾言的方向扑去！不管有用没用，她必须做点什么！她的手胡乱地抓向他的衣襟，或许是想扯下什么，或许只是想留下一点印记，同时，她发出了一声近乎诅咒的嘶吼，声音穿透了正在崩塌的现实：
“系统！你想重置？没那么容易！我就算魂飞魄散……也要拉你们一起……下地狱！”
指尖似乎触碰到了顾言胸前一块冰冷的硬物（是玉佩？还是别的什么？），一股更加强烈的眩晕和撕裂感袭来！
黑暗，彻底吞噬了她。
……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或许是一瞬，或许是永恒。
林晚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，仿佛一艘随时会解体的破船。前世被抹杀的痛苦，刚才那杯毒酒泼出时的决绝，系统尖锐的警报，顾言惊怒的脸……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。
她以为自己失败了，终究还是没能逃脱系统的魔掌。
然而，预想中的彻底湮灭或者回到起点并没有到来。那强大的吸力和她意识本身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僵持。她能感觉到，某种“屏障”或者“契约”在她与系统（或者说与这个世界）之间，因为她的极端行为和她可能触碰到的那个“关键物品”，出现了裂痕！
就在这僵持中，一些破碎的、不属于她记忆的画面和信息流，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，强行挤入了她的脑海：
【……能源不足……核心协议受损……备用方案启动……绑定稳固度下降至30%……】
【……警告！关键锚点“凤鸣玉佩”遭遇未知干扰……主角气运掠夺程序中断……】
【……错误日志提取：第7次轮回，宿主林晚意识觉醒度15%，判定为可利用燃料，执行“情丝绕”终极攻略任务，诱使其深度投入情感与灵魂能量……任务完成度99%，能量抽取成功，执行抹杀……抹杀过程遭遇未知抵抗……灵魂碎片残留……】
【……第8次轮回初始化……错误……受到残留碎片干扰……时间锚点偏移……情节逻辑链断裂……尝试修复……修复失败……启动紧急预案“深渊”……】
这些杂乱的信息如同冰锥，刺得林晚灵魂剧痛，却也让她在浑噩中抓住了一丝清明！
轮回？第七次？我是第八次？原来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一切！之前的每一次，我都被系统以各种方式利用、压榨，最后像燃料一样被抽干抹杀？！而所谓的“攻略主角就能活命”，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！系统真正的目的，是收割我在绝望中挣扎产生的“灵魂能量”？而顾言，他知情吗？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？那个“凤鸣玉佩”又是什么？“主角气运掠夺”？
巨大的信息量和背后隐藏的黑暗真相，让林晚的灵魂都在颤抖。那是一种比单纯被背叛更深沉的寒意。
就在她努力消化这些碎片，试图理解自身处境时，那股拉扯她意识的力量似乎因为“能源不足”和“协议受损”而骤然减弱了！
砰！
她感觉自己重重地摔落在了实处，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的疼痛。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。
耳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、马蹄声，还有一股……尘土和牲口混合的气味。
她艰难地转动脖颈，看清了周围的景象——这似乎是一条黄土路的旁边，周围是稀疏的林木，远处有简陋的茶棚，几个行脚的商旅正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她。她身上的衣服不再是顾家小姐的绫罗绸缎，而是一套粗布麻衣，甚至还打着补丁，看起来像个逃难的村姑。
这里不是顾家！也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一个场景！
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彻底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寂静，仿佛那个一直监控、压迫她的存在暂时陷入了沉寂或者……受损状态。
但林晚能感觉到，一种微弱的、冰冷的联系还在，如同跗骨之蛆，并未完全断绝。它只是暂时无法操控她了。
她挣扎着坐起身，检查自己的身体。没有受伤，只是这具身体十分虚弱，饥肠辘辘。她低头，看向自己的手。手指粗糙，指甲缝里还有泥垢，这绝不是养尊处优的顾家表小姐的手。
这是怎么回事？系统紧急预案“深渊”是什么意思？它没能重置回故事起点，而是把我扔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？是因为我最后的反抗和那可能触碰到的“凤鸣玉佩”干扰了它的程序？
就在这时，路边茶棚里几个商贩的议论声隐隐传来：
“听说了吗？镇北王世子前几日在江南顾家遇刺了！”
“啊？真的假的？世子爷没事吧？”
“据说中了奇毒，性命垂危！镇北王震怒，封锁了江南道，正在全力搜捕刺客呢！”
“我的天爷！谁这么大胆子敢刺杀世子？”
“不清楚，只听说是个女子，好像是顾家的一个远房亲戚，叫什么……林晚？现在海捕文书都发下来了，赏金万两！”
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！
顾言中毒垂危？海捕文书？赏金万两？
她竟然……真的成功了？那杯毒酒起到了作用？虽然没能立刻毒死他，但也让他付出了惨重代价？
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，有报复的快意，也有更深的警惕。系统绝不会善罢甘休，顾言作为“主角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死。现在的平静，恐怕只是暴风雨前的间歇。
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的处境，利用这短暂的“自由”，找到活下去，甚至……反击的方法！
她摸了摸身上，除了一身破衣服，空空如也。那个可能关键的“凤鸣玉佩”并不在身边。
林晚抬起头，望向灰蒙蒙的天空，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。
系统，顾言，你们等着。
这一次，不再是你们虐杀我的轮回。
而是我……向你们索命的开始。
地狱？我们一起下吧！
黄土路的尘土呛得林晚连连咳嗽。她撑着虚弱的身体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海捕文书，赏金万两……这意味着她成了整个王朝的通缉要犯。顾家是回不去了，任何与“林晚”这个身份有关的联系都必须彻底切断。
当务之急是活下去，并弄清楚这个“深渊”预案到底把她扔到了哪里。
她拖着疲惫的身体，走向路边的茶棚。几个商贩见她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，只当是逃难的流民，议论了几句便不再关注。林晚缩在角落，竖起耳朵，努力从他们的闲聊中拼凑信息。
“听说世子中的毒古怪得很，太医院都束手无策，镇北王都快把江南翻过来了！”
“可不是嘛，那顾家也跟着倒了大霉，被围得水泄不通，查了一遍又一遍。”
“啧啧，万两黄金啊，够几辈子吃喝了，也不知道那女刺客长啥样……”
“画影图形都出来了，说是长得挺标致一姑娘，心肠咋那么毒……”
林晚的心沉了下去。画影图形都有了，她这张脸不能再用了。她必须尽快改变容貌，或者找到藏身之处。
她注意到商贩们谈论中提到了“北边不太平”、“蛮族蠢蠢欲动”，结合此地荒凉景象和口音，她判断自己很可能被系统随机丢到了王朝的北部边境地带。这既是危机，也是机会。边境管理相对混乱，更容易隐藏身份，但生存环境也更为恶劣。
她身上一无所有，连买个馒头的铜板都没有。饥饿和虚弱阵阵袭来。前世作为“恶毒女配”，虽然被系统操控，但至少衣食无忧，何曾受过这种苦楚。但此刻，肉体的痛苦反而让她更加清醒。这不再是那个被设定好的剧本世界，而是一个真实、残酷的生存战场。
她观察着茶棚里的人，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独自喝茶、面相看起来较为憨厚的中年货郎身上。等他起身离开茶棚，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货车时，林晚悄悄跟了上去。
“这位大叔……”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助，“我……我跟家人逃难走散了，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，您行行好，能给口吃的吗？”
货郎警惕地打量着她，见她确实瘦弱可怜，叹了口气，从货担里拿出一个干硬的饼子递给她：“吃吧，姑娘。这世道，都不容易。”
林晚千恩万谢地接过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。一边吃，她一边状似无意地打听：“大叔，这是哪儿啊？往北边去安全吗？”
货郎道：“这儿是黑山镇，再往北就是雁门关了。最近可不太平，蛮族的探子经常出没，姑娘你一个人还是别往北走了。”
黑山镇，雁门关。林晚心中有了数。她继续套话：“谢谢大叔提醒。那……镇上或者附近，有没有什么能落脚干活的地方？我什么都能做，只想挣口饭吃。”
货郎想了想：“镇上最大的就是赵记皮货行了，常年招工，不过都是些粗重活计，你这身子骨……唉，他们那儿也管饭，你可以去试试看，就说是我王老五介绍的。”
林晚记下“赵记皮货行”和“王老五”这个名字，再次道谢后，朝着货郎指点的镇子方向走去。
赵记皮货行是黑山镇上的大户，高高的院墙，门口有护卫把守。林晚报上王老五的名字，说自己来投工。管事的见她虽然瘦弱，但眼神清亮，不像奸猾之人，又确实急需人手处理一批新到的皮子，便将她留了下来，安排在气味冲天的后院做最辛苦的鞣皮工作。
这工作又脏又累，双手整天浸泡在刺鼻的药水里，很快变得红肿粗糙。同工的都是些粗鄙的汉子或健壮的婆子，对林晚这个新来的“弱鸡”没什么好脸色，脏活累活都推给她。
林晚默默忍受着。她需要这个栖身之所和每日两顿勉强果腹的糙米饭。更重要的是，这里鱼龙混杂，消息相对灵通。
她一边机械地干活，一边将大部分心神沉入体内，感受着那丝与系统之间微弱却未断绝的联系。它像一条陷入休眠的毒蛇，沉寂着，但你知道它随时可能醒来咬你一口。她尝试着用意识去触碰、去感知那片虚无中的“破损核心”和“断裂的协议”。
前世被系统操控时，她被迫学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“技能”，包括一些粗浅的草药知识（为了制造“意外”或“疗伤”的情节）。此刻，这些知识成了她理解自身处境的关键。她将系统的“协议”想象成一种复杂的“毒药配方”，而“核心”就是炼制毒药的“炉鼎”。现在炉鼎破损，配方紊乱，但基础的“药性”还在。
她无法主动驱散这“毒”，但或许可以……利用它残留的“药性”？
她开始尝试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联系，不是对抗，而是如同疏导淤塞的经脉般，小心翼翼地探索。过程极其痛苦，精神上的撕裂感比肉体的疲惫更甚，好几次她都差点昏厥过去。但她咬牙坚持着，每一次微小的进展，都让她对那“破损系统”多一分了解。
她隐约感觉到，系统的“能量”似乎与这个世界的“气运”或者某种“规则之力”有关。而顾言，作为“主角”，就是气运所钟之人。她那杯掺了“断魂散”的酒，不仅毒伤了顾言的肉身，似乎也通过某种联系，重创了依附于他气运的系统本身。
同时，她也在皮货行里留意着一切可能的信息。她从往来客商的口中，陆续听到了更多消息：
镇北王世子顾言并未身亡，但据说剧毒侵扰经络，武功半废，缠绵病榻，性格也变得阴郁暴戾。镇北王悬赏的金额又提高了，并且派出了麾下最精锐的“暗影卫”追查刺客下落。
而关于“系统”，她再未听到任何直接相关的信息，仿佛那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。但她知道，那不是幻觉。系统的沉寂，恰恰证明了它的存在和受损。
一天，皮货行里来了几个行踪诡秘的客人，他们不像寻常商贾，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精悍之气。林晚在给他们送热水时，隐约听到了“蛮族”、“祭祀”、“圣物”、“气运”等零碎的词语，其中一人腰间的令牌花纹，让她心头一跳——那图案，与她前世在顾言身边某个神秘幕僚身上见过的极为相似！
是顾言的人？还是……系统另外的爪牙？
危机感陡然升级。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了。黑山镇不再安全。
就在林晚计划着如何离开时，机会意外地出现了。皮货行老板的独子赵虎，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，看中了林晚虽然憔悴但底子不错的容貌，试图对她用强。林晚拼死反抗，抓伤了他的脸，惊动了众人。
赵虎恼羞成怒，要将林晚打死。混乱中，林晚被关进了柴房，等待第二天被送官或更悲惨的命运。
夜深人静，柴房里冰冷潮湿。林晚蜷缩在草堆中，绝望再次袭来。难道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，就要葬送在这里？
不！她不甘心！
强烈的求生欲和愤怒，让她不顾一切地再次将意识沉入那与系统的脆弱连接中。这一次，她不再是小心翼翼地探索，而是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，强行冲击那片破损的“核心”！
“出来！我知道你还没死透！你想让我死？那我就先毁了你这最后的根基！”
仿佛感受到了宿主濒临绝境的强烈意志和毁灭倾向，那沉寂的系统残骸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波动！【……检测到宿主极端情绪……能量紊乱……警告……共存协议触发……】
一段更加破碎、但却至关重要的信息流，伴随着剧痛涌入林晚脑海：
【……终极协议“深渊”：当情节崩溃无法挽回时，启动最终方案，将宿主放逐至世界边缘（气运稀薄之地），试图利用宿主残存灵魂能量与当地“异常规则”融合，生成新的“情节锚点”或“能量采集器”……成功率＜1%……副作用：系统本身将失去对宿主的绝对控制权，转为潜在共生或竞争关系……】
【……当前状态：协议部分激活……宿主位于雁门关外（气运交汇薄弱点）……系统核心受损，能量不足，无法主动干预……宿主可尝试主动汲取当地“混沌之气”或“蛮族信仰之力”……风险极高……可能被同化或湮灭……】
【……关键物品“凤鸣玉佩”为“主角气运稳定器”，亦为系统重要能量节点……其破损或易主，将导致气运流失……】
信息到此戛然而止，系统的波动再次沉寂下去，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。
林晚却如遭雷击！
深渊协议……世界边缘……气运稀薄……共生或竞争……汲取混沌之气……凤鸣玉佩！
原来如此！
系统把她扔到这里，并非简单的惩罚或放逐，而是穷途末路下的最后一次堵伯！它想利用她这个“变异”的宿主，在这个规则混乱的边境之地，重新种下一颗钉子！而那颗玉佩，竟然是如此关键的道具！她最后那一抓，恐怕真的造成了意想不到的破坏！
共生？竞争？她终于看到了一丝真正摆脱控制、甚至反客为主的渺茫希望！
就在这时，柴房外传来细微的响动。不是赵家的人，而是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解决了看守，摸到了门口。
是白天那伙神秘人！他们找到这里了！
林晚心脏狂跳。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！她深吸一口气，抓起地上的一根尖锐木柴，紧紧握在手中。
柴房门被轻轻推开，月光泻入，照亮了为首者冰冷的眼神。
“找到你了，‘毒芙蓉’林晚。”
林晚没有选择硬拼，她知道自己毫无胜算。在对方出手擒拿的瞬间，她压低声音，快速说道：“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！气运！蛮族祭祀！我可以帮你们！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，或者……能管事的人！”
她的话让为首的黑影动作一顿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格杀勿论或生擒回去由世子发落，但没想到这个女刺客竟然知道这些隐秘。
犹豫片刻，或许是觉得林晚已无路可逃，或许是对她口中的“帮忙”产生了兴趣，为首者冷声道：“闭嘴！你若敢耍花样，立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！”
林晚被蒙上眼睛，带离了黑山镇。不知走了多久，当她重见光明时，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隐蔽的山谷营地。这里的气氛肃杀，守卫森严，不像是王朝军队，也不完全是蛮族风格。
她被带到一座最大的帐篷前。掀开帐帘，里面端坐着一个身穿黑袍、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的人。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，让林晚感到一阵心悸，那是一种混杂着腐朽、冰冷而又与系统有些相似，但更加古老、更加混乱的“规则”之感。
“你就是林晚？”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砂纸，“那个伤了天命之子的人？”
“是我。”林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，“你们是蛮族的大祭司？还是……与‘天道’为敌的人？”她故意用了“天道”这个词，来试探对方是否知晓系统的存在。
黑袍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：“有趣。你身上，有‘祂’的味道，但又不完全是。还有一股……令人厌恶的生机和反抗意志。看来，‘祂’这次选中的棋子，出了不小的纰漏。”
林晚心中大震！对方果然知道系统的存在！并且称之为“祂”！还将系统视为敌人！
“我不是祂的棋子，我是受害者，也是反抗者。”林晚直视着黑袍人，“我知道你们想打败气运，打破天命。顾言是气运所钟，而我能伤他，证明天命并非不可违逆。我们可以合作。”
“合作？你凭什么？”黑袍人语气淡漠，“就凭你那点微末的毒术和运气？”
“凭我了解‘祂’的运作方式！”林晚豁出去了，将自己对系统、对情节、对气运掠夺的猜测和盘托出，“‘祂’依靠吸取像我和顾言这样的人的命运能量而存在！顾言是明面上的主角，是‘祂’收割气运的工具！而我，是‘祂’用来淬炼工具、并最终吞噬的燃料！但现在，工具坏了，燃料反噬了‘祂’！‘祂’本身也受到了重创！”
她顿了顿，指着自己：“而我，被‘祂’的最终协议放逐到此，与这片土地的‘混沌’产生了联系。我现在是‘祂’的漏洞，是你们打入‘天命’内部的楔子！杀了我，你们只是除掉了一个‘祂’的失败品。但留下我，你们或许能真正找到对抗‘祂’，甚至利用‘祂’的方法！”
帐篷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。黑袍人阴影下的目光锐利如刀，仿佛在审视林晚灵魂的真伪。
许久，黑袍人才缓缓开口：“你很聪明，也很胆大。但空口无凭。你需要证明你的价值。”
“如何证明？”
“顾言虽废，但气运未绝，‘祂’仍在试图修复他。我们需要彻底切断他与‘祂’的联系。据我们所知，关键就在那枚‘凤鸣玉佩’上。玉佩如今在镇北王手中，被重重保护。你若能将其盗出或毁掉，我便信你，与你合作。”
盗取或毁掉凤鸣玉佩？这简直是九死一生的任务！但林晚知道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。不仅是取得蛮族信任的机会，更是彻底斩断系统与顾言联系、削弱系统、为自己争取主动权的关键一步！
“好！我答应你！”林晚没有丝毫犹豫，“但我需要帮助，需要情报，需要能应对王府守卫和可能出现的‘系统反制’的手段。”
黑袍人丢给她一个骨质的哨子和一个皮囊：“哨子可以召唤一次影狼助你。皮囊里是‘蚀灵散’，对护卫效果不大，但或许能干扰‘祂’的力量。记住，你只有一次机会。失败，便是尸骨无存。”
凭借着黑袍人提供的有限帮助和前世被系统逼着学到的潜行、伪装技巧，林晚如同幽灵般潜回了戒备森严的江南。此时的镇北王府，因世子重伤而气氛凝重，守卫比以往增加了数倍，但悲痛和焦虑也带来了可乘之机。
林晚利用“蚀灵散”巧妙地制造了几起灵异事件，引得王府内部人心惶惶，传言世子中了邪术。她则伪装成被请来驱邪的巫女弟子，混入了内院。
她感应到那枚“凤鸣玉佩”被放置在顾言卧房旁的密室中，有重兵把守，而且密室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、令人心悸的能量场——那是系统的防御机制！
关键时刻，林晚吹响了骨哨。当晚，数只凶猛的影狼不知从何处冒出，疯狂攻击王府外围，引走了大量守卫。混乱中，林晚将剩余的“蚀灵散”全部撒向密室入口。
嗤嗤嗤！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燃烧，那层能量场剧烈波动起来。林晚强忍着灵魂被灼烧的剧痛，抓住机会冲入密室！
密室中央的玉台上，那枚凤鸣玉佩静静悬浮，散发着温润的光泽，但光泽之下，是无数细密的、几乎看不见的裂纹——正是她上次的“杰作”！
就在林晚伸手抓向玉佩的瞬间，一个冰冷、充满怨毒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响，正是沉寂已久的系统！
【叛徒！毁灭！】
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袭来！同时，密室四周墙壁亮起无数符文，形成一座困杀之阵！
林晚早有准备，她不是来硬抗的！她根本不理会系统的攻击和周围的杀阵，眼中只有那枚玉佩！她的手穿透了光晕，一把将玉佩抓在手中！
“咔嚓！”
在她握住玉佩的刹那，玉佩上的裂纹骤然扩大！一股磅礴而混乱的气运之力从中爆发出来！与此同时，系统发出的惨嚎声在她脑中响起，那困杀之阵的光芒也明灭不定，仿佛失去了能量来源！
“就是现在！”林晚用尽全身力气，将玉佩狠狠摔向地面！
轰！！！
玉佩粉碎的瞬间，一股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以密室为中心席卷开来！整个王府都在震动！远在千里之外的黑山谷地，黑袍人猛地抬头，眼中精光爆射！
林晚被爆炸的能量抛飞出去，重重撞在墙上，鲜血狂喷。她感到自己与系统的那丝联系，在这一刻彻底崩断！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遍全身，虽然身体重伤，但灵魂却仿佛挣脱了枷锁！
脑海中，系统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最终瓦解的绝望：【不……可能……气运核心……被污染……逻辑错误……全面崩溃……执行……最终格式化……】
声音戛然而止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，卧房内传来顾言凄厉的惨叫，他周身原本萦绕的淡淡光华彻底消散，气息迅速萎靡下去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根基。
系统的抹杀，这一次，真正降临到了它选定的“主角”身上。
林晚在王府彻底的混乱中，凭借最后一点意志力，拖着残破的身躯，逃出了生天。她不敢停留，一路向北，最终回到了雁门关外，那个混沌与秩序交织的山谷。
黑袍人看着她，目光复杂：“你做到了。你竟然真的毁了‘天命’的基石之一。”
林晚虚弱地笑了笑，擦去嘴角的血迹：“现在，我们可以谈谈真正的‘合作’了吗？比如，如何在这个没有‘主角’，也没有‘系统’的世界里，活下去。”
她抬头，望向关内那片曾经被“情节”和“气运”笼罩的天空，如今在她眼中，似乎变得更加真实，也更加自由，尽管前路依旧布满荆棘。
她亲手毒杀了“主角”，砸碎了“系统”的枷锁。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反抗，她赢了开局，也搏到了终局。未来的路，将由她自己一步步走下去，无论那是通往新生，还是另一片深渊。
（全文完）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3:53:37